在冰面上，滑冰选手正慢慢滑向新的动作

两年前，Gabriella Papadakis和Guillaume Cizeron在北京冬季奥运会上一举成名。当他们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走向冰面，这一对法国顶尖花样滑冰搭档以“街舞”为主题，凭一段灵感来自洛杉矶LGBTQI+俱乐部起源的“甩手舞”（waacking）风格的表演打破了自己的世界纪录。 

直到不久前，将甩手舞这样的技巧融入花样滑冰仍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几十年来，伦巴舞、恰恰舞和桑巴舞一直是花样滑冰的固定主题，一年一种舞步，”Romain Haguenauer说，他从Papadakis和Cizeron还是青少年时就开始担任他们的教练。但现在，情况正在发生变化。就像这对轻盈灵活的搭档一样，他们在2022年夺得了奥运会金牌，加上他们已有的五次世界冠军头衔，冰上舞蹈运动员们正在越来越多地挑战这项运动的历史传统规范。 

这对于一个经常被舞蹈专业人士贬斥为“庸俗”的学科来说是一个重大转变。前冰上舞蹈运动员Nathalie Pechalat曾在2020年至2022年间担任法国冰上运动联合会（FFSG）主席，她认为这是必要的：“我们必须吸引更年轻的观众，因为我们意识到我们的观众年龄在增长。” 然而，这种理想并不总是与这项运动的关键方面保持一致：即需要制定其计分系统，而随之而来的惯性可能会阻碍这一进程。 

冰上舞蹈是花样滑冰的四项个人物滑冰项目之一，与男子和女子单人滑以及双人滑并列，但它不包含跳跃动作。相反，其必选动作要素——在韵律舞中有五个，自由舞中有十个——包括步法、托举、旋转和转体动作（包括“捻转步”，即滑冰者相互平行地旋转）。每支队伍都会以各自的方式将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编舞是冰上舞蹈的重要因素。“这就是我们运动的与众不同之处，”Haguenauer说道，“例如，当我们做一组斜线动作时，我们知道在空间中它应该呈现出什么样的样子，我们知道方向，但之后我们会根据自己的风格进行调整。” 我们每年都会自行制定一些必选动作元素，因为它们需要根据音乐和编舞理念进行调整。 

在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比赛中出现丑闻后，对这些动作的打分现已受到监管。当时，裁判只给出了6.0分中的两个分数——技术分和艺术分——这是一种“整体印象”评分系统，这为作弊留下了空间。目前，每个动作要素都赋予了一个难度值，由执行等级（在-5到+5的范围内）进行调节。除了技术分之外，裁判还会评估三个节目的“组成部分”，满分为10分：编排、表现力和滑冰技巧。Haguenauer表示，虽然编舞属于创作的范畴，但后者“反映了表演的质量和影响”。 

换言之，大胆的选择——例如Papadakis和Cizeron在2015年首次夺得世界冠军时，从Angelin Preljocaj的 《Le Parc》 中汲取灵感——只能对得分产生一定的影响。“说实话，艺术上的突破并不会得到奖励，” Péchalat表示，“裁判们评估的是表演完成得如何：是否干净利落，是否连贯一致，是否符合要求？” 

 
对于受邀与花样滑冰运动员合作的艺术家而言，这种制度可能会令人不安——就像去年与年轻的英国搭档 Layla Karnes和Liam Carr在加拿大共度一周的法国国家歌剧院芭蕾舞团（CCN-Ballet de l'Opera national du Rhin）舞者Ruben Julliard所发现的那样。“这是一个相当保守的领域。” 他回忆说：“你可以看出他们想做得更多，但你必须循序渐进。” 不过，Julliard还是乐于与Karnes和Carr一起开发新的舞蹈动作——通常是在工作室里先练习，然后再去冰上表演。“我对花样滑冰的运动能力印象深刻，他们滑得非常快。” 他们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动力。我希望有更多舞者能效仿。” 

与这对英国舞者一样，越来越多的冰上舞者正在寻找新的灵感。然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法国花样滑冰一直处于领先地位，这让其他协会感到不满。“20年前，法国人经常提出以当代音乐为灵感的节目，比如由René Aubry创作的音乐。” Haguenauer笑言：“东欧国家并不理解。” 2011年和2012年两度获得欧洲冠军的Pechalat和她的搭档Fabian Bourzat也表示赞同：“法国模式比其他模式更有创意。” 她说，当她还是一名初级花样滑冰运动员时，上现代爵士舞课比上芭蕾课更流行，而芭蕾舞在东欧的训练中一直占据核心地位。在Péchalat的职业生涯中，还与能够为她的节目“带来新元素”的舞者和编舞者合作过，其中包括2006年与Mourad Merzouki合作。 

然而，冰上舞者主要与专业的舞蹈编导合作——例如Haguenauer，他是蒙特利尔冰上学院（I.AAM）的两位主要舞蹈编导之一。他与Marie-France Dubreuil和Patrice Lauzon共同创立了这所学院。“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是舞蹈编导，”他说，“我是一名教练。虽然我喜欢制定日常计划，但我的主要目标还是赢得奖牌。” 他已经培养出许多技艺高超的搭档，这有助于推动这项运动向更富艺术性的方向发展——有时也需要一些策略。在他们表演以甩手舞为灵感的编舞之前，他们与舞者Kim Gingras一起开发了这个节目。Haguenauer和Papadakis/Cizeron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些帖子，为花样滑冰界做了宣传铺垫。“没有人知道这种舞蹈风格，”Haguenauer说，“当有新元素出现时，它并不存在于规则手册中，就会被人们排斥……因此，我们利用社交媒体来宣传。” 

这项细腻的准备工作仍在继续。因为今年韵律舞的主题是“20世纪80年代”，Haguenauer向法国组合Evgenia Lopareva和Geoffrey Brissaud推荐了法国歌手Mylène Farmer的音乐。“ 评委们说Farmer不是80年代的人，但她确实是，”他笑着说，“当你试图重新创造一些东西，寻找新的组合时，在规则方面往往处于灰色地带，你需要推动它们改变。” Haguenauer补充说，尽管这一趋势已经逐渐流行起来，“但这是因为那些推动这一趋势的人赢得了奖牌。如果你没有赢得奖牌，你就无法成为潮流的引领者。” 

Laura Cappelle 一位常驻巴黎的记者和学者。2023年，她被任命为新任索邦大学（Sorbonne Nouvelle University）副教授。她编辑了一本法语的舞蹈历史书籍《Nouvelle Histoire de la danse en Occident》（Seuil，2020年），她的新书 《Créer des ballets au XXIe siècle》将于2024年5月由CNRS Editions出版。她从2010年开始担任《金融时报》驻巴黎的舞蹈评论家，从2017年开始担任《纽约时报》的法国戏剧评论家。她还是《CND杂志》编辑顾问。 

 

法国冰上运动联合会（Fédération française des Sports de gl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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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滑冰与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  
3月20日至24日，加拿大蒙特利尔 

冬季奥运会  
2026年，意大利米兰和科尔蒂纳丹佩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