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作先鋒；難得認可：舞蹈界的女性

Reine Prat

「玻璃天花板」總是存在於各個領域。Reine Prat分別在2006年和2009年為法國文化部撰寫了兩份報告，闡明關於表演藝術中的性別不平等，並持續揭露其長期影響：2021年她出版了新書：《Exploser le Plafond. Précis de féminisme à l’usage du monde de la culture》（Rue de l’échiquier出版社）。ACCN（國家編舞中心協會）的一份新報告指出，法國公共資助舞蹈中心的女性領導人數正在下降，Prat深入剖析其潛在原因。

在現代舞蹈誕生之時，一些女性從身體、靈魂和美學方面打破創作的藩籬，這些傑出舞者包括：Loïe Fuller、Isadora Duncan、Martha Graham，以及Trisha Brown、Lucinda Childs、Pina Bausch和Yvonne Rainer。女性似乎在舞蹈界找到了她們應有的空間。21世紀初期，她們勇敢且雄心勃勃的年輕姐妹——Mathilde Monnier、Odile Duboc、Régine Chopinot、Maguy Marin等，佔據了法國國家編舞中心43%的總監職位，而在國家戲劇中心之下，則僅有三位女性擔任劇院院長。

在深受父權的束縛所制肘的藝術界中，舞蹈已經擺脫了這種束縛了嗎？女性舞者和編舞家能夠受到保護，免受任何敢於為自己發聲並採取行動的女性所面對的制度不公嗎？這錯覺已不存在：2023年1月1日，她們的人數已經減少到只有三個國家編舞中心是由女性領導，她們在法國舞台上出現的機會，越來越多時候被男性藝術家所淹沒（雖然這種現象很難量化)。然而，我們仍然被告知：「儘管如此，事情還是在向前發展！」不是這樣的。有些窗戶確實打開了，但百葉窗卻砰的一聲突然關上。有許多舞蹈學校忽視舞蹈先驅的傳承，只專注於招收數百名小女孩，她們要麼是金髮碧眼的白人，要麼渴想成為那樣的人。她們所穿的傳統表演服裝——芭蕾舞裙、芭蕾舞鞋和梳緊的髮髻，讓她們充其量只能成為表演者。這些小女孩的願望，是由公共政策、由那些與她們父母「共謀」下向她們售賣粉紅色商品的大型零售商所共同構建的。如果她們最終放棄跳舞，她們認為，舞蹈至少可以展現她們的優雅姿態與氣質。對於那些渴望成為編舞家的人來說，ACCN的最新調查清晰顯示這個制度如何受操控。有例為證：雖然掌舵國家編舞中心的三位女性藝術家佔國家編舞中心所有總監的16%，但她們僅獲得了整個網絡8.7%的資金。

Maguy Marin © 法國國家舞蹈中心媒體圖書館 - Jean-Marie Gourreau基金會

女性在所有藝術形式和所有科學領域都很活躍。一直以來，她們經常為技術探究鋪平道路，直到她們的領域在象徵意義及財務方面開始引起關注。當突然有職位空缺時，她們就會被安排擔任較低的職位。這樣的事情在其他領域也同樣存在：女性也被踢出在文藝復興時期前一直從事的醫學領域工作，到了近代，她們被迫留在鏡頭前，不能從事如今利潤豐厚的計算機科學工作。

她們仍然擁有舞蹈：如果人們曾經懷疑女性是否擁有靈魂，那麼她們擁有身體的事實——雖然經常被貶低——卻從未受到質疑。因此，舞蹈對她們來說是個非常合適的職業，特別是女性編舞家都是以自己的身體進行創作。Isadora Duncan的舞蹈作品靈感便源於她的身體。她和Loïe Fuller都不會自稱為編舞家，她們都是舞者，這至少比「她們在解讀某些東西」的概念要好——這說法降低了藝術家的創造性，而當一位男性總監在對戲劇進行解讀時，人們則很很少使用這個詞（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作者）。文化部亦一直將舞蹈視為一門小眾藝術，並交由強大的音樂部門領導。隨著1984年國家編舞中心的舞團成立，以及1987年舞蹈代表團的成立，現代舞終於獲准受到這些機構採納。此領域在獲得公共資金、關注度和機構權力之後，更加有吸引力，因此，男性無可避免地開始成為此領域的主導。

似乎有一點頗值得注意：非舞蹈或嘻哈等新舞蹈形式的出現，是否加速了這種演變？接納多元文化的公共政策，代表更多男性的參與：時至今日，在將嘻哈首先從街頭舞蹈過渡到舞台表演的女性舞者中，沒有一位獲任命為國家編舞中心的掌舵人。這僅是一個例子：人們歡迎進行深入的研究以評估性別偏見，更廣泛地說，是評估與審美選擇以及批判性和機構注意力分配方式相關的種族和階級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