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jamin Millepie的Verona

Lauren Wingenroth

「一組寶麗來照片,呈現不同情侶詮釋《羅密歐與茱麗葉》」

今年9月,Benjamin Millepied編導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當代演繹版將於塞納河音樂城上演。L.A. Dance Project成員David Adrian Freeland Jr.將在兩組不同的演員陣容中,分別與兩名不同舞者搭檔,扮演羅密歐。

這樣的組合變換很常見,舞者慣於換搭檔,有時幾乎沒有預先排練或是被告知。令Freeland的演出經歷頗為特別之處在於,他將在一個演員陣容中與Sierra Herrera飾演的茱麗葉共舞,而在另一個演員陣容中,他將與Mario Gonzalez共舞,從而將這對情侶重新塑造成兩位同性戀。第三組演員中有兩名女性,而第四組將是另一對異性戀拍檔。

這些角色選擇深化了故事中已經存在的觀點:禁忌之愛;一個不允許年輕人做自己的社會。這是Millepied在演繹《羅密歐與茱麗葉》時採取的幾種方式之一,該劇目於2018年在洛杉磯首映後,大獲好評。首先,它是一部常規三小時芭蕾舞劇的濃縮版,突出了Prokofiev最受歡迎的部分。羅密歐的扮演者Daphne Fernberger說,這部舞劇「直擊故事的核心」,放棄了冗長的派對場景,專注於故事發展中的情感里程碑。Millepied認為,這種象徵性的非文字性解讀讓作品更容易開啟「兩性之間的順利變化」。

為了增加表現力,Millepied使用了一種在當代戲劇中相對常見,但在舞蹈中不太常見的電影技巧:現場拍攝的場景跟隨表演者進入後台房間,這裡同時也是角色的私人空間。Millepied說:「故事變得親密、真實,令人有如身臨其境。」 當《羅密歐與茱麗葉》私密時光實時動態直播到劇場時,觀眾們根本未曾察覺,而當舞者回到舞台,「就像看著電影人物從屏幕上走出來。」與Peter Mazurowski扮演的羅密歐搭檔扮演茱麗葉的Daisy Jacobson這樣說。

“這些情侶間的浪漫並不顯而易見,但更珍稀罕見的是,他們成為經典故事芭蕾舞劇的一部分,而不是一部抽象的芭蕾舞。”

Millepied的演繹遠超傳統範疇。故事以當下的洛杉磯為背影展開,和大部分 L.A. Dance Project的保留劇目相同,女舞者不跳足尖舞。不過,這是第一部將這對經典情侶塑造成同性戀的大型芭蕾舞劇。儘管在新一代芭蕾舞劇中越來越常看到同性伴侶,但這些情侶間的浪漫並不顯而易見,但更珍稀罕見的是,他們成為經典故事芭蕾舞劇的一部分,而不是一部抽象的芭蕾舞。(雖然也曾有過這樣的先例,從Roland Petit於1974年創作的《Proust ou les intermittences du coeur》到Matthew Bourne的劇目,包括他對《天鵝湖》的同性戀版詮釋。)

不同性別舞者在芭蕾舞中扮演相同的角色也是一個相當新的發展趨勢。例如,Justin Peck便為他的幾部運動鞋芭蕾舞劇選擇了這樣的演員,這樣有時會找到溫柔的同性伴侶。

Freeland是同性戀,在2016年加入L.A. Dance Project之前,曾與Ailey II和密蘇里芭蕾舞團(Missouri Ballet Theatre)合作。在這部作品之前,他沒有機會在舞台上與另一位男性親密接觸。他說:「在舞台上和一名男子接吻給我帶來了很多快樂。我很想在舞台上(成長過程中)看到更多這樣的表演——我現在仍然想看到更多。」

雖然Freeland說他飾演的兩個羅密歐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但當他和Gonzalez共舞時,他確實表現出了「更多的同性戀本質」,他說他的舉止和姿態會因舞伴的不同而不同。編舞本身對於每對情侶也會做出細微的變化調整,不過Millepied說,他任何一部作品的演員陣容都是如此,更多表現的是舞者個性,而不是他們的性別。

Fernberger承認,身為羅密歐的扮演者,對於一些共舞時刻,她不得不做一些調整,但除此之外,她學會了如何利用推力和協調力,而不是單純用手臂力量來舉起她的茱麗葉Nayomi Van Brunt。Fernberger說,「羅密歐」這個角色令她探索了女性角色中不常見的特質:蠻橫、暴力、憤怒、勇敢和激情。她和Van Brunt探討了身為女性對她們的角色意味著甚麼,以及她們如何顛覆芭蕾舞劇中核心的性別角色和等級制度,即「成為被賦予權力的女性——我們都是強大的我們自己」。她說,由此產生的最終伴侶關係可能比通常情況下更溫柔,也更敏感。

儘管男女角色的性別構成決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可能決定了觀眾對他們的看法,但Jacobson指出,在Millepied的作品中,性別往往根本不是問題的一部分。(比如,當她還是個學徒的時候,她學習成為替角,扮演男性和女性。)Jacobson補充說,她把自己女性化和男性化的一面都融入對茱麗葉的詮釋中,她覺得如果她和另一個女人跳舞,她也會這麼做。

舞者談論芭蕾舞的方式中存在著一種性別中立的緊張感,他們可以隨意切換角色,而不受性別的影響,另一種觀念是這些演員的選擇是有意的、純粹的同性戀選擇。Millepied似乎想兩全其美,儘管他在談到自己選擇同性戀情侶的決定時說「對我來說,似乎不可能只以傳統的方式,狹隘地看待愛情。」

Freeland說,儘管故事以悲劇為結尾,但一些洛杉磯觀眾在節目結束後告訴他,他們看到自己的故事在一個他們所熟知並喜愛已久的故事中得到重現是多麼感動。他說:「他們在舞台上看到了自己,他們在期盼那對情侶親吻的過程中淚流滿面,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樣的美好是否會發生。」

照片:© Lorrin Brubaker

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