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步再現Andy De Groat的作品

行走、轉身、跳躍，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全新表演空間…… 5月4日，17位來自南特音樂學院的學生正在努力了解格拉斯蘭劇院的舞台。兩日後，這些年輕的舞者將會上演Andy De Groat的《Red Note》；幾個月前，他們大部分人都從未聽過這位編舞家。Viviane Serry為前任南特音樂學院院長及CCINP – andy de groat舞蹈中心主席，她決定讓這些16至19歲的年輕舞者，與在De Groat在世時曾經表演過這部作品的專業舞者聚首一堂，合力帶來表演。

2019年1月去世的De Groat是美國後現代舞蹈的先驅人物。他曾與Bob Wilson一起合作，之後於1973年在紐約市創立了自己的舞團，及後在1982年前往法國，並在當地繼續發展其職業生涯。在他離世的4個月後，他的前舞蹈演員創立了CCINP，即「International Choreographic Center From Nowhere」（源自無名之地的國際編舞中心」，藉此向Andy De Groat多元多變的藝術風格致意。這些舞者曾在這位編舞大師職業生涯的不同階段與他合作，他們希望能夠「推廣、傳揚並教授他的作品，從而令他們永遠在觀眾的腦海中留存。」他們成立了研究小組，深入探究這位編舞家留給國家舞蹈中心的典藏作品，國家舞蹈中心更曾專門舉辦了一場大型的De Groat作品展。

CCINP的使命與1992年法國編舞家Dominique Bagouet離世後出現的Carnets Bagouet等計劃同出一轍。在現代舞蹈中，編舞家的作品傳承通常由他們以往合作的舞者所繼承，因此推廣工作常常取決於個人表演者承擔此重任的意願。與Andy De Groat同時代的舞蹈作品並沒有完整保留下來，為了彌補這個遺憾，CCINP打算「準備一些有助保留及傳承經典輪演劇目的材料和教學工具」。

自De Groat去世後，在1978年面世的短篇作品《Fan Dance》曾有多個新的詮釋，傳承給新一代的專業和非專業舞者。《Red Notes》則是早一年面世的作品，其名稱源自De Groat舞團的名稱，也是CCINP藝術實驗室將De Groat舊作再次在舞台呈現的第一部長篇大型舞蹈作品。Martin Barré說：「我們選擇這部作品，是因為我們以De Groat在美國的職業生涯為主。」 他在2002年認識De Groat，當時《Red Notes》正於魯昂歌劇院上演，二人之後更成為長期的合作夥伴。Barré補充：「此外，因為各種原因，這部作品對我們很多人都有重大的影響。」

當這個計劃在2020年開始時，創作團隊深入分析實體檔案資料，觀看了De Groat「美國時期」初期的演出影像，並就「活著的檔案」，即曾與他一起工作的人士記下和整理相關的回憶。同樣參與復刻創作的Stéphanie Bargues說：「我們與作品首演時在場的美國舞者之間的對話，於我們而言非常寶貴。」 研究團隊糅合了數個版本的《Red Notes》，當中包括與哈里法斯（Halifax）美術系學生合作創作的原創版、隨後與De Groat美國劇團的8位舞者共同創作的版本，還有兩個最新的復刻版本——2002年由魯昂歌劇院和布拉尼亞克奧德賽（Odyssud）專業和非專業舞蹈演員共同表演的版本。

曾與De Groat合作的兩位舞者讓南特音樂學院的學生認識他的作品。Barré說：「我們向他們解釋，參與復刻作品的過程，代表著他們積極參與舞蹈歷史的保存與推廣。我們也反覆強調，我們十分希望知道他們的想法。」他們按照順序學習，沒有任何嚴格的指導，就如De Groat對待他的舞者一樣。Barré寫道：「作品逐步成型，故事情節會在沒有太多心理投射的情況下鋪陳展開。」 他們從未透過影片錄像學習這部作品。Bargues笑著說道：「這對那一代人來說並不容易，因為他們一直活在科技和電子螢幕的世界中，但對我們來說，他們的想像力更為重要。反正，這部作品是沒有可供參考的影像！」

對CCINP而言，教導年輕的專業舞者是一項挑戰。《Red Notes》的獨特之處在於，舞者需要隨著Philip Glass的配樂完成要求甚高的舞蹈編排，儘管在某些部分已成定規，但仍有個人詮釋的空間。Bargues和Barré以及六位De Groat的前舞者將共同演繹這部作品，但最初他們並沒有向年輕藝術家展現任何東西。Bargues說：「我們嘗試令他們看到，我們向他們解釋這部作品的時刻，以及我們與他們一起表演的時刻兩者的差異。」

De Groat就這部作品留下了精準的指引，但也就個人的身體質素留有一定的發揮空間。《Red Notes》在既定的劇情編排之間交替變換，例如「散步」（容易辨識的散步片段在劇目中重複四次），而其他片段則依賴舞者即興演繹；每個表演者都可以自由展現自己的詮釋，享受當下並聆聽其他團隊成員的表述。」 在這部作品以外，Bargues和Barré亦希望新一代的舞者能感受到像De Groat給予其舞者般的信任。

未來有何發展？ CCINP內部正在討論幾個項目，其中包括重新詮釋「美國時期」的另一部作品和在美國創作一部作品。在法國，Andy De Groat的藝術生涯目前獲納入藝術舞蹈課程，為高中的選修課程，這一點對於啟發了不少藝術家的輪演劇目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照片：© Jean-Marie Jagu